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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 狐
日期:14-10-31 来源:县志办 作者: 字号:[ 字号: ] 视力保护色:
    这么大的一片沙漠上,就他们俩。当然,还有他们胯下的三匹骆驼。

    偏晌时分,墨眼窝脱掉羊皮大袄,搭到座后的驮子上。抬手向上推推皮帽。皮帽推上去又滑下,他只好脱下来反扣在胸前的驼峰上。他们相同装束。皮帽皮衣都是沙漠用品,夜里保暖,日里防晒。现在是初夏天气,日头哗哗地晒下来。偶尔碰到的枯骨白闪闪地直刺眼。墨眼窝还算不上个沙漠人,他不懂。他身边的两个就不脱。他们知道不脱才能减少身体内水份盐份的散失,而这对身在沙漠中的人来说,是最重要的。  
  
    墨眼窝只穿件纺绸小褂。小褂在热风的吹拂下,贴身轻快地嗖嗖摆动。墨眼窝心中很惬意,这时肚中却响了一下,于是向前吆喝了一句:“吃晌午?”

    最前面的驼上是双枪,中间的驼上是老枪。老枪高高大大的,是双枪的父亲,可惜是个老头了。现在双手被紧紧缚住,这更可惜。老头蔫蔫的,随着骆驼蹒跚的步子,在驼上一摆一摆地摇。

    他们已在沙漠深处晃了五天了。老枪看到一只雪白的东西在远处游着,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们也五天了。那是只银狐,老枪知道。他听说千年修炼得果的沙狐才有这样一身雪样的东西。第一天,墨眼窝对着它搂火时,屡搂屡臭;次日,双枪连击,竟也不曾伤它一根毫毛。他更相信了这种说法。当墨眼窝放枪时,他不想劝。他想让这位狐仙把相应的报应落实到墨眼窝的头上。双枪端枪瞄准时,他嘴张了张,但仅仅是张了张。他想让同样的报应落到双枪的头上。双枪的枪法他是知道的。前些年,有个老土匪因一些深深浅浅的积怨,纠合了一帮人,在夜里围了他的庄院乒乒乓乓乱放枪,但碍于老枪的名字不敢贸然翻进院墙。老土匪久围不果,心中窝火,于是对着他家庄门缝尿尿。伏了半宿的双枪闻声挥枪,便听到门外老土匪杀猪般的嚎叫……但现在双枪连打三发,竟半发也不中。老枪乜眼双枪。双枪的手指微微地颤着,脸黑成一块锅铁。老枪看着银狐。银狐眼眯成一条缝,嘴一咧到耳边。它笑了!

    老枪是镇上的首富,小镇上大半的店铺是他的产业。西路军西撤路过小镇,正值隆冬季节。当老枪看到这支衣衫褴褛的部队并不像马家队那样抢劫掳掠,双脚履冰却不惊忧乡民的睡梦,不由得心头骤热。他将店铺里所有的洋布、土布送给他们。他没有什么政治信仰,也不知道红军是为什么而来,他崇尚他们的那种风骨,而只有这样的风骨才配他的馈赠。红军硬付他银元,不得已,老枪只好收下一张欠条,其上盖着—方四四方方的大印。印迹不普通。那位面带菜色的将军紧紧抓住老枪的手臂,无语凝噎,而后挥刀割破中指,让血遍洒大印,而后缓缓盖上。

    当双枪带着小镇的民团到干柴洼、古浪围剿另一路西路军回来,在洗尘酒宴上,他敞着满是泥汗迹的胸脯夸耀他击毙了二十七名敌人时,老枪长长地叹了口气,离席而去。他让丫环叫来双枪,令其跪在列祖神位前发誓不再去民团干事。双枪梗着脖子不从。他怒喝。双枪拍门而出。双枪觉得他到了不再遵听父命的时候了,他在占浪一战中,已荣任为县民团团长了。

    老枪气昏在太师椅上。他觉得以前太放纵这位独子了,记起那句“子不肖,父之过”的古训,他抡掌给自己两记耳光……

    墨眼窝又吆喝了一声,赶上来,一把拽住老枪的驼缰,手一紧,喝了一声“槽”。两匹骆驼“嗷”地吼了声,赶忙住蹄跪卧下来。双枪直接从驮子上滑下来,又即刻蹲下去,用手揉着脚。在驮子上久了,双腿双脚酸麻。

    老枪喝了碗羊皮袋里的水。水膻膻的那么一股味,他很熟悉。他不吃馍,将馍扔到骆驼的嘴边;他把碗扔下去。碗是木质的,没有碎也不会碎,打了两个旋儿反扣在如细浪涌动的沙上。墨服窝赶上来给了他一脚。老枪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。他没有望双枪。双枪正把一束牛肉干放在口中嚼,喉头动了一下,咽下一口。 [Page]

    老枪向天上那轮日头望了眼,又放眼向前望去,他知道再走半日的路程,就到了那地方……

   “鬼城!”

    墨眼窝出声地叫起来,声音颤颤着。

    老枪一偏头,闭了眼。这类景他见得多了,鬼城不是青青的麦田小小的村落,就是无边的草甸大群的牛羊。这回却大不一样,景物格外熟悉:丛生的红柳、摇曳的芨芨草……只是单单多了一只银狐!太像自己藏宝之地了,这使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五天前,双枪带着墨眼窝回到家里。墨眼窝是马家队的一位团长,双枪投靠他,答应给他一大笔银洋招兵买马补充伤亡。

    老枪把一大把钥匙都交给双枪,躺在烟塌上盯着西墙边供桌上的那些神牌。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列祖列宗,爬起来焚了三炉香,跪在地上,叩头在地……后来,墨眼窝踢踏而入,一脚踢翻他,剪住他的手。老枪喊人时,却瞥见双枪立在屋外。背对着他,他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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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k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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